受访人:好麦特 ( Hamed Vafaei),伊朗人,文学博士,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师从戴锦华教授,现为伊朗德黑兰大学中文系教师。
受访人好麦特
采访人:高冀、杨宸
采访日期:2022年 7月 7日
问:好麦特,你好!谢谢你时隔几年再次接受比较所公众号的采访。几年过去了,回望在比较所学习的过程,能否请你详细谈谈,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答:在北大的四年博士,还有此前在清华的三年硕士,是我最重要和最丰富的人生经验。能在中国这些高校读书是我的骄傲。
在北大和清华读书是很难得的机会。所有中国人都想读北大清华,大部分来华读书的外国人也特别想读北大清华。我读的是清华的人文学院和北大的中文系。按照北大中文系老师的说法,北大中文系就是天下第一。所以对我来说,在北大中文系读书是很幸运的。能够在中国这个文明古国,结识一些人文学科最重要的人物,是很难得的机会。
好麦特在北大比较所博士答辩合影
我到北大以后,选择跟随戴老师学习。我原先就读过戴老师的一些著作。戴老师很温暖,也很照顾我,我每周都上戴老师的课,也参加她组织的工作坊。中文系的老师们对我也多有照顾,比如陈跃红老师,还有很多其他老师。
在北大图书馆能够很方便地查阅很多文献,这对我而言是难得的机会。我在中国读书的时间共有十年。在这十年间,北大的四年是我的黄金时期,我可以与老师交流,也可以使用北大的资料。
此外,我在北大中文系也学到了如何研究,如何思考。这在我看来是特别重要的。与高水平的师生交流对我帮助很大。我认识了不少中国学者,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总之,在北大的学习经历对我的帮助特别大。我现在每天都会向德黑兰大学的学生分享我在北大的体会和经验。
伊朗的很多部门,包括科技部、文化部,还有很多部门和组织机构,都很欢迎我为他们做讲座,因为他们知道我是北大毕业的博士,很愿意听到我在北大和清华的经验。
在我看来,要想了解一个国家的文明和文化,主要有两种方式。一般人可能会读一些经典。而在北大中文系,在戴老师组织的工作坊中,我学会了一些不一样的思考和讨论方式,会跟戴老师探讨一些中国的最重要的问题,最短的也是两三个小时。如果说,北大的四年博士是我的黄金时代,那么这首先要归功于戴老师的工作坊。我特别感念戴老师对我的教导,现在每天仍然在运用戴老师讲授的那些研究方法和学问知识。
好麦特与戴锦华老师师门在中文系合影
问:你回到德黑兰大学任教之后,与比较所的师长和朋友们联系得多吗?平时也会在微信上和中国朋友保持联络吗?
答:我平时也会在微信上与中国朋友保持联系。疫情之前的交流特别密切,疫情之后少了一些,但仍然保持联系。咱们这次采访,也是在延续这种联系。这种联络是非常必要的。我的博士四年都在北大比较所,而比较所的师生已经成为我的家人。
和北大的师兄师姐以及北大的老师保持联系,不但是我特别希望做到的一件事情,而且也是非常需要的,是应该的,因为北大是我的母校。我的博士四年都是在北大,天天在北大,和北京大学的老师和北大的同学都在一起,所以不能分开。北大的老师、学生,他们似乎已经变成了我的家庭的一部分。这就像你永远不能和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分开一样。可能有一段时间,你跟他们联系少一些,但是永远不会分开。
所以说,虽然在一段时间内,彼此的联系或许会少一些,但是这种联系永远不会中断。此外,我现在还和北大的其他系,包括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的一些师友也保持联系,因为他们那边还有波斯语的研究者,这个联系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这个我觉得也是我个人特别需要的。我也希望和他们进一步扩大和深化我们在这方面的联系。我刚才说了,我来到德黑兰大学的时候,就特别希望在德黑兰大学和北京大学中间发挥一个桥梁的作用,但是疫情阻碍了我们的交往。不管怎么样,我还是非常希望为扩大德黑兰大学和北京大学的联系做出自己的贡献,尤其是跟北大的中文系和各个文科院系保持交流,发挥我的独特作用。
问:能否请你谈谈目前德黑兰大学中文系的情况?有几位老师,开设哪些课程呢?你自己教哪些课呢?
答:伊朗的德黑兰大学中文系,现在是在伊朗全国最强的一个中文系。我们的这个中文系,现在有两位伊朗的教授,包括我,还有我的一个同事,他在北京语言大学读完博士,而后回到伊朗。我们中文系还有一个孔子学院,孔子学院为我们提供五六位老师,所以总共有七八个老师。
另外,我们还有一些访问学者,他们也会来这边儿帮我们教授汉语。我们这边儿每年都通过高考,进入一批新的学生,每年大概有 25个新的学生,他们来读本科。
德黑兰大学中文系的全称是中国语言文学,包括两个方向,一个是语言,一个是文学。虽然在这个大学里,这两个方向并没有截然分开,也不要求学生二选一,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有语言和文学两个方向。我的同事主要教语言,我自己主要教文学。虽然我偶尔也教一、二年级的语言课,但是主要的课程还是集中于文学。
我在北大读书的专业是比较文学。在中国读博士期间,我也很关注中国的文学,包括古代和现代文学。我现在的学生也特别喜欢中国文学。我觉得,阅读中国文学就是了解中国。我也很关注北大比较所的学术动态。最近戴锦华老师在北大做了一个演讲,她在演讲中提出了一些很重要的观点,其中之一就是要了解中国的情况,最好的东西就是中国的文学和电影,这个我是非常赞同的。
而且,我觉得语言是一个工具,你应该使用这个工具来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这个文化的内涵是什么,你如何体会,你需要穿越,你应该从一个窗口来看到里边的一些风景。窗口是什么?窗口就是文学和电影,当然,电影是一个新的东西,但是文学则是从古代延伸到现代,你可以通过它来了解中国社会的各种情况。
至于课程,在德黑兰大学我们有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我们还有一个比较翻译的课程,我把从中文翻译到波斯语的一些文件来做一个比较研究,我们来看看关于中国的一些词语,像哲学、文学等方面的一些作品翻译成波斯语,究竟该怎么翻译。我们学生也有一个翻译工作坊,大家在翻译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这些我们都会讨论。
此外,我们还有一些关于中国哲学的课程和古代诗歌的课程。比如说中国古代的思乡诗,也是我在德黑兰大学教过的,包括庄子、老子等等这些古代思想家有关哲学和教育的论述,也由我来教,非常受学生欢迎,不但我自己的学生,从德黑兰的其他学校来的很多学生也来听课,我也非常欢迎他们来听我的课。现在关于中国语言和文学的话题,在伊朗是非常热的,也非常受欢迎。
问:现在伊朗学习中文的人多吗?有多大比例的学生会以中文为专业或者选修中文课呢?以德黑兰大学中文系为例,学生们一般出于什么动机学习中文呢?能否由此展开,谈谈伊朗中文教育的现状和前景?
答:我就从刚才的回答转到这个问题。现在越来越多的伊朗人,希望了解和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学。现在中国语言文学这个专业,在伊朗是非常热的一个专业。
所以你如果想来上德黑兰大学,上我们的中文系,要成为我们中文系的学生,应该在伊朗的高考中得到很高的分数,才能考入我们中文系。除了德黑兰大学,首都还有两三家学校,也开设中文系。
除了在德黑兰有三四所学校有中文系外,伊朗另外还有三四个城市也开设了中文系。我还听说在伊朗的另一个城市,他们正在建立一个新的孔子学院,这个就是伊朗全国的第二家孔子学院。要想读中文著作,学习中文很重要。以前伊朗也有道德经、论语等翻译本,但是多是通过英文、法文、德文来翻译成波斯语的。鲁迅的作品也是一样的。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东方国家和东方文明的思想和文化很复杂,如果不读中文原文,而只通过其它语言的翻译本来了解,会有很多理解上的障碍。我记得自己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跟戴老师喝茶,当时和戴老师曾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很久。因为当时我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研究一个伊朗思想家在中国的接受、传播和影响。当时我就发现,关于伊朗的很多作品是通过中介语言,特别是西方的中介语言来翻译成中文的,而不是直接从波斯语翻译成中文,我觉得这是中国和伊朗之间文学学术交流方面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和障碍。这种障碍会影响我们这两个文明古国文化的交流,也妨碍两国人民的之间的深入了解。如果要了解中国的情况,如果要了解中国的哲学和文学,就必须学会中文。在伊朗很多人希望了解中国,只有学会中文,才能读懂中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越来越多的伊朗人,他们来上我们的大学,念中文,然后四年本科以后,我们的学生也都会考 HSK,这样可以去中国继续念书和读中国的作品,这个对学生会有很大的收益。现在伊朗政府的很多部门,他们需要中文翻译,需要一些了解中国文化和中国语言的工作人员,所以他们会招聘我们的学生。除了政府以外,伊朗的其他部门,包括非政府组织以及公司也欢迎会汉语的学生入职。
好麦特为伊朗学生授课
希望学习中文的伊朗学生越来越多。现在我们的普通学校也陆续开设中文系,这表明中文在伊朗现在很热,其实不限于伊朗,在我们中东及中亚地区的许多国家,包括土耳其、伊朗、沙特等等中文专业都是比较热的,开设中文系的学校逐年增加,
问:德黑兰大学中文系会使用哪些教学材料呢?在介绍中国文学的时候,你会给学生着重介绍哪些作家?有没有哪位作家是伊朗学生特别偏爱的?能否举几个例子,谈谈伊朗学生对中国某位作家或某部作品的接受?能否拍几张照片,让我们看看你现在使用的教学材料?
答:在语言方面,我们就使用在中国出版的一些汉语教材,包括北大出版社出版的那套《博雅汉语》还有一些其他的材料,有一部分是北大出版社出版的,有一部分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的,总之都是比较新的汉语教学材料。大部分汉语教材是从孔子学院那边儿得到的,我自己比较重视中国的文学。
上学期我教一门中国文学史课,我就用北大的教材。我们还有中国古代的文学,中国现代的文学,中国现当代的文学课,还有一个中国文学导读。古代文学,我们读孔子的作品、老子和庄子的作品。中国的古代四大名著《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肯定是要读的。
我记得在清华大学时我见到一位教授,他就是很有名的作家格非老师。有一次他对我说,你如果要真正的了解中国社会,你最好读《三国演义》,你应该通过《三国演义》里人物和他们的想法来了解中国。
中国现代的文学,重要的作家和作品很多,我一般会向学生着重推荐鲁迅和他的作品,例如《狂人日记》、《阿 Q正传》等等。老舍的作品《茶馆》我们也会读。
中国当代文学方面,作家和作品挺多的,风格也不同。很多都是我们学生喜欢的,例如莫言的小说、王安忆的小说,海子的诗歌等。我自己和我的不少学生都很喜欢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至于你们问的伊朗的学生比较喜欢哪一些作家,其实这个是很难的问题,因为我们在文学的课程上,与同学们交流的时候,会谈到很多的中国文学家,古代的,同学们非常喜欢庄子和老子,这两个人在伊朗特别受欢迎,特别是老子。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老子的《道德经》在伊朗的传播和翻译,就是我的硕士论文的题目。
至于为什么老庄思想在伊朗受到广泛的欢迎,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和探讨的问题。
问:中国有很多伊朗文化(比如伊朗电影)的爱好者,请问你与他们有过交流吗?北大也开设了波斯语专业。你在北大读书的时候,与波斯语专业的师生有过交流吗?
答:当然,因为我在中国生活过十多年,这么长时间,肯定与中国对伊朗电影的爱好者有联系的,我是戴锦华老师的学生,所以肯定和一些中国的电影界人士也会有一些联系。第一次看到中国对伊朗电影的评论,就是戴老师关于伊朗的一些作品,因为戴老师有一个电影研究中心,还有很多关于电影的著作。
在中国,伊朗的电影很有名,我觉得中国和伊朗在电影方面的合作潜力也特别大。我希望两个国家的有关部门将来能在这个方面做出贡献。
我跟北大波斯语专业的师生也有密切的交流,特别是王一丹老师,穆宏燕老师,穆宏燕老师现在不在北大了,她现在在北外。我还有一段时间在北外教书,在北外有一个波斯语专业和和伊朗研究中心,我在那边儿教过两年书,和他们的学生和老师也有特别密切的关系。总之,我与北大的学生,北大波斯语的学生和老师都是有联系的。虽然这疫情两年,在这段时间我们的联系少了一些。
问:德黑兰大学与北大有交流项目吗?在你的伊朗学生中,有没有越来越多的学生以你为榜样,选择到中国读书?能否谈谈他们的情况?
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榜样,但是很多学生,我每天和他们在交流,我们在课上会讨论北大清华这些学校,我会为他们介绍北大清华的情况,他们当然特别喜欢北大和清华。我现在的大部分的学生,他们真的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就是来到中国的一流学校来读书,他们特别喜欢北大、清华,所以我也会推荐他们,有一些优秀学生,我已经推荐了。
现在我的几个学生是去到中央民族大学、上海大学,北大、清华也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希望到北大和清华读书。
德黑兰大学和北大有 60多年的合作历史。第一本汉语和波斯语的词典就是德黑兰大学与北京大学的合作成果,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非常愿意为北大和德黑兰大学发挥桥梁的作用。我非常希望北大能到德黑兰大学开设一个北大中心。我现在作为一个北大毕业生在德黑兰大学工作。在荷兰大学还有一个亚洲研究中心,我也是研究中心的主任,然后还有国际部,我就在国际部。因为德黑兰大学的校长比较重视和中国的关系,所以让我来到这个国际部,担任国际部的副主任的职位。我是非常愿意为两个学校进一步合作发挥我的作用的。
问:你曾经把麦家的小说《解密》翻译成波斯语。为什么选择麦家这位作家和《解密》这部作品呢?能否请你谈谈这几年来的科研工作,包括翻译工作,未来又有哪些计划呢?
答:可能也是一种缘分吧?我在中国的时候看过这个《解密》的电视连续剧。我觉得很有意思,特别喜欢。但是当时我还一点儿都没想到,未来我会翻译这个作品。解密,这个名字就非常吸引我,就我而言,我来到中国的一个目的就是解密中国,解密中国的文化和解密中国的文明。
后来我买到了这本书,边读边开始翻译成波斯语。后来在北京的一个书展上,我见到了伊朗凤凰出版社的主任,他说他们希望能出版一本中国小说,有名,而且已经被翻译成很多语言,在很多国家的传播较为广泛。问我能不能做到,他说的小说就是《解密》。思考了一段时间,我告诉他,我可以的。翻译后特别受欢迎,现在第二版也出版了。很多读者喜欢麦家的这部作品。疫情发生前麦家来到伊朗,我跟麦家老师交谈了很久。后来我们发现,我叫好麦特,他叫麦家,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麦”字,这个“麦”就是我们俩的个人缘分。后来我和麦老师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我最近把他的新作品《人生海海》也翻译成波斯语,这个月会出版。
好麦特将麦家的《解密》翻译成波斯语
疫情前的几个月我还访问过西安,西安有一个陕西师范大学,我参加那儿的中文系的一个假期项目,与那儿的老师们交流,为时一个月。陕西的作家比较厉害,包括贾平凹,陈忠实等人。当时我还买到了一些贾平凹的作品,我希望把它们翻译成波斯语。除此以外,陈忠实的《白鹿原》我也特别喜欢,《白鹿原》有助于我们对中国文化和社会的全面了解,虽然很难理解,但我也希望有机会能试着翻译成波斯语。翻译是我特别喜欢做的事。我每天晚上大概夜里三四点才能睡觉,然后早上很早就起床,把我的两个小孩儿送到学校,然后去德黑兰大学工作,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我还是抽出时间来做些翻译。
好麦特在西安参加青年汉学家研修计划
由于我对中国文学和中国文化有所了解,所以很多伊朗政府部门,伊朗的学校,伊朗的研究中心,他们会邀请我作讲座,我常常从中国的文学和文化角度来解释中国的哲学,来解读中国的政治。这个是很重要的,这是我向戴锦华老师学来的。我记得我们在戴老师的工作坊,讨论一些马克思主义思想时,戴老师经常会从文学和文化的角度来谈。
好麦特在电视节目上分析中国事务
你看,这也是北京大学对我的影响之一。在伊朗,我也有一个工作坊,就是用当时戴老师教我们的那种的方式来了解中国,来了解中国的现各种的现象,包括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哲学等等。我不知道我是否是一个好学生,但是我希望能做个好学生,不辜负戴老师的培养和北大的期待。
德黑兰大学还有一个亚洲研究中心,亚洲研究中心就是主要围绕中国,日本,印度和韩国这四个国家,展开一些研究,当然,我特别重视中国研究,我在亚洲研究中心也围绕中国的各种现象展开了一些研究项目。我们这个研究中心还有一份期刊,每三个月出版一期,期刊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中国的研究。在亚洲研究中心,我们还和学生一起做一些项目,向伊朗社会来介绍中国的文化,我会给他们推荐一些作品,他们会来念,了解这些作品,然后把它翻译成波斯语,然后我会来编辑。我们还有一个博客,放在我们的网站上,这样,更多的学生以及社会上的读者都可以来了解关于中国的一些文化和社会发展动态。我们还有一些研讨会,话题多样,比如中国的一带一路;关于中国社会当下的一些现象;关于疫情等等。当然中国的电影我们也非常关注。比如说这个月我们会有一个中国的电影展览,也会围绕电影展进行讨论。最近德大校长还任命我为德大孔院伊方院长,在这个新职位我也希望能发挥我的积极作用。
问:你的妻子曾与你一道在中国学习,而你的两个孩子也在中国出生。你的家人如何看待这段在中国的生活经历?在中国的日子对他们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在你们的日常生活中,有没有一些在中国养成的习惯,或者是中国文化留下的印记?
答: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在北京出生的,我的妻子米娜原来也在清华大学读硕士,后来因为有了两个孩子,就没办法继续攻读博士了。我的妻子在这边的另一个大学教中文,很多学生都特别喜欢她。
好麦特与妻子、孩子
我们一家都很想念中国。特别是我们的老大,几乎每天都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中国。我们的老二因为他当时比较小,对中国印象不太深。不过他看我们的一些在北京时的照片,他也非常希望回中国。我们都很期待疫情结束以后能再到中国去,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反正中国是我们的第二个家,我们的第二个国家。
应该说,我们在中国生活,对我的孩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们特别喜欢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的文明,我们的老大还在学武术,中国的武术他特别喜欢。我的妻子米娜,她也正在做一些翻译的工作,他把曹文轩老师的几本儿童文学作品翻译成了波斯语。她翻译的一些作品特别是曹文轩的那些作品,在这边儿特别受欢迎。她在中国有很多朋友,包括她在清华读书时的一些朋友,以及她在其它地方认识的中国朋友。她跟她的朋友还保持密切的联系。
你问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有没有一些在中国养成的习惯,或者是中国文化留下的印记,当然有。我们吃饭的时候有时会用筷子,特别是我们的老大。虽然这里大部分都用勺子,我们有的时候还是会用筷子。我们还特别喜欢吃中国面条。米娜有的时候在家也做中国菜,比如宫爆鸡丁什么的。
我们家有不少中国的书,包括供小孩子读的中文书,我们老大特别喜欢这些书。每天晚上我们为他讲故事的时候,一些中国故事,中国古代的故事,或者中国的成语故事,他都特别喜欢。因为这些书里有照片和图片。所以他特别喜爱中国的儿童书。以前我每年都会来中国很多次,所以我会从中国给他们带回一些书和一些好吃的,让他们保持与中国的联系。但是这一两年,因为疫情的情况,我们与中国的联系少了一些,我希望在疫情结束以后,我们四个人能再次访问中国,再次回到我们当时的美好时光,然后我们的两个宝宝也能亲眼看到中国的发展。我特别喜欢北大,特别想念北大的校园,北大的老师们。北大的老师和同学都是我的家人,我特别想念他们,我在访谈开始时也说了,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有一段时间和家人的联系少了一些,但是我绝对不会断掉这个联系,不会断掉我和中国、和北大的联系,永远不会。
好麦特在北大
我希望在疫情的情况好转的时候,再次访问北大,在北大做一些研究,与北京大学的老师和学生一起,更深入地研究我们两个国家一些课题和题目。
我也欢迎北京大学中文系和比较所的师生访问美丽的伊朗,访问德黑兰大学。谢谢。
高冀、杨宸:再次感谢你接受比较所公众号的采访。希望以后有机会线下相聚,北大比较所永远是你的家。
责任编辑:赵一鹤